乔叶:向故乡致敬的另一种方式 □陈泽来
作者：
新闻 时间:2023年08月26日 来源:半岛都市报
弹指一挥间,已去三十载。1993年,在豫北老家教书的乔叶,在《中国青年报》发表了处女作,三年前的一个丽日晴天,乔叶从郑州北上,去北京老舍文学院报到。
30年前,我在古凉州一个小县城读书,最大的爱好是去校外和邮政报刊亭约会。上世纪90年代初,《辽宁青年》《涉世之初》《新一代》等青年杂志不时刊出乔叶的青春美文,《青年月刊》杂志更为其开设专栏“乔叶绿荫下”。在《青年月刊》和《辽宁青年》等杂志的连番轰炸中,乔叶这个妙手偶得的笔名,逐渐被越来越多的文学青年熟知。乔叶早期的散文清新隽永,富含人生哲理和生活智慧,对生命和人生的意义,有着深沉的思辨和探索。她被风靡一时的《女友》杂志推选为“全国十佳青春美文作家”之一,受到青年学子的推崇。
2001年,已出版7本散文集的乔叶,被调入河南省文学院工作,转型写小说。2003年,乔叶写出首部长篇小说《我是真的热爱你》,被《中国作家》杂志发表,后出了单行本,还上了中国小说学会年度排行榜。2004年3月,乔叶就读鲁迅文学院高研班,进行了4个多月的专业学习。一扇崭新的窗户向乔叶徐徐打开。
写作的主场从散文转移到小说之后,乔叶很快找到感觉。她充分发挥善于写故事的特长,再加上多年写散文磨砺出的细腻文笔,写出的小说不仅生动好读而且精巧雅致。乔叶的小说用一种温婉熨帖的语言,绵长的调性,平心静气去叙述、呈现生活的秘密。她的小说总是散发出一抹浓郁的地气,融合着对尘世烟火的伦理情怀,凝结成一种复杂的魅力,给人以深沉的温暖和安慰。
在鲁迅文学院学习后,乔叶开始佳作频出,人民文学奖、庄重文文学奖、华语文学传媒大奖、小说月报百花奖、十月文学奖等国内有影响的文学奖几乎都有她的身影。2010年,广受好评的中篇小说《最慢的是活着》获得第五届鲁迅文学奖,她在这部作品中对乡村女性生命进行了有力书写,被视为乔叶乡土题材创作的代表作。此后,乔叶努力超越自我,写出了直面现实的长篇小说《拆楼记》和深入剖析复杂人性的《认罪书》。
2023年8月11日,备受关注的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揭晓,乔叶的长篇小说《宝水》荣列五部获奖作品之一,她也是五位获奖作家中唯一的70后女作家。
七八年前,乔叶最早起意写长篇小说《宝水》,完全是一个意外。2014年春天,乔叶偶然去全国“美丽乡村”首批创建试点乡村信阳郝堂村采风,发现这里的农民农忙时插秧播种,农闲时开饭店做民宿兜售农副产品,他们的言谈举止和日常处事方式,和自己印象中的农民大有不同。乔叶受到很大震动,想以文学的方式写出“美丽乡村”的复杂性和多重性,于是开始了“跑村”和“泡村”。不但江西、甘肃、贵州等地的村庄“跑”过,江南的包括浙江的萧山、温州等地很富庶的村庄“跑”过,河南的豫东、豫西的村庄也“跑”过,她领略到了因地制宜的多样气息。“泡村”则是比较专注地跟踪两三个村近年的变化,如豫南信阳的郝堂村、豫北太行山里的大南坡村和一斗水村等。当时有个村子里有一眼泉叫一斗水泉,那个村子就叫一斗水村,乔叶觉得这个名字特别有意思,就把小说里那个泉想象成元宝形,改作宝水泉,村子就叫宝水村。在体验阶段过后,她进行了知识补充、人物采访和情感投入,一字一句慢慢写起,点点滴滴涓涓汇聚,终成这部获奖作品《宝水》。
《宝水》以散澹的文字,书写了豫北一个叫“宝水”的山村的四时风物与日常生活,以丰富而扎实的细节展现传统风俗中悄然发生的山乡巨变。乔叶深入到生活的底部,去观察乡村社会的人和事,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扎实、饱满。她看到了乡村存在的一些问题,也感受到乡村涌动着的新鲜的希望。在这部作品中,乔叶改良并运用了大量的豫北方言,这或许是她致敬故乡的另一种方式。小说中她给郑州另起了一个名字叫象城,给豫北老家起了一个名字叫予城,而象和予合在一起,就是豫。
作家和时代,就像浪花和大海、庄稼和土地的关系。弱水三千,各取一瓢饮。作家们无论多么个性化的写作,归根结底还是这个时代的个人化写作。我们期待乔叶,写出更具时代性的鸿篇巨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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