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生活“随记” □何敬君
作者:
新闻 时间:2018年12月28日 来源:半岛都市报
现在想想,真是后悔没有像好多人那样坚持记“日记”,以至于过往岁月里那么多美好和忧伤的点点滴滴都随“过往”而去了。作为“随记”的小本本儿倒是有几个,大都是于晨昏、深夜记下的世界对自己的敲打或自己对世界的触击,零零乱乱地散于纸页间,过后很多连自己也不知所云了,不过也有的还能成一段草蛇灰线。
随手翻开一本“随记”,看到了2015年2月10日记的几行:书法家蔡老先生去世;著名女诗人李小雨去世;一个兄弟般的朋友半夜发信息说:家父今晚去了天堂,走时很安详;读到《野鹅》一诗……
先说蔡老先生,其书法造诣深厚,为人谦和淳朴,有先生君子之风,在本地声望很高,我也以收藏有他老人家的作品而得意,我的好朋友中还有二三人是老先生的亲传弟子,徒孙辈的更有数人。所以,蔡老先生之于我,在景仰的基础上又多了很多亲切感,他的去世虽属寿终正寝,也还是觉得很惋惜,心有戚戚然。李小雨在国内外享有诗名,又做过多年《诗刊》的主编,在中国诗歌历史上应该能留下名字的。她去世了,国内诗界、文学界肯定有不小反应,我有幸在一定范围内被勉强戴上了“诗人”的帽子,崇拜过她的大诗人父亲李瑛,也曾在《诗刊》发表过所谓作品,自然不会无动于衷。纯粹的诗人、纯粹的书法家,不管名气大小,总都是平凡之人,活着的时候是“小草在歌唱”(雷抒雁诗句),死去也就当“放浪形骸之外”,自己早已知道“俯仰之间,已为陈迹”(《兰亭序》句)。
如果我们只是用眼睛,即使看得再仔细,也难以发现今晚的天空比昨晚少了几颗星星,而如果用心去观察了,便会觉得这夜空真是有些空旷和寂寥。看到那位朋友说父亲去了天堂的信息,再抬头向半夜的天空望去,我就有这样一种感觉。他的那位老父亲善良忠厚,对生活没有多大的要求,也没在社会上争得多高地位,年近九十,安详而终,但我觉得寥廓的天空里一定是有他老人家的位置的,尽管我们不知道是哪一颗星星,也许根本看不到他发出的那点微弱的光,但他的灵魂是在那里的,一定在,他的光会照到我们的,也一定会影响到他的后人以及许许多多的陌生的人。这就好比当一阵风吹过脸腮,我们只觉得暖煦煦或者凉飕飕,而不会知道是因为一只什么样的蝴蝶,在什么时间,在哪片树林哪个峡谷里扇动了一下翅膀。
恩格斯说,人是社会关系的产物,这话我打内心信服。那晚临睡前,我在一本诗集里读到美国诗人玛丽·奥利弗的诗《野鹅》,并抄录下了最后一节:“无论你是谁,无论多么孤独/世界为你提供了想象/召唤你,像野鹅那样,严厉并充满激情——/反复宣告/你在万物中的位置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