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游”在纸上的金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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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闻 时间:2019年01月04日 来源:半岛都市报
穆卫东
这次去拜访晏老带回两样“宝贝”:20条金鱼——10条游在宣纸上,10条游于水缸中。一静一动,相映成趣。我们一家三口如获至宝,各取所爱。我怀揣画册,儿子手捧鱼缸,妻子则收获了我们爷俩的欢乐,脸上写满幸福。
已经86岁高龄的晏文正先生,是一位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,青岛水彩画的奠基人之一,中国水墨画的造诣也十分深厚,平日里向他登门求画者络绎不绝。虽说老人家年事已高,但身体健朗,精神矍铄,思维敏锐,每日里笔耕不辍,尽情享受着绘画和写作带来的乐趣。因工作关系,我时常去他的住所拜访,从1995年4月第一次采访他至今已有16个年头,久而久之我们便结成了忘年之交。鉴于此,我的大学同学王亮曾多次嘱我,代向晏老求墨宝一幅,还“指名点姓”就要水墨金鱼。王亮老家济南,父亲酷爱书画,一本珍藏数年的册页留有多位书画大家的墨宝。虽远隔千里,但晏老是名满齐鲁的绘画大家,他早有耳闻,梦想有朝一日收藏他的一幅水墨金鱼。
拿着老同学交给我的册页,我的心中有点忐忑,晏老不会拒绝吧?担心完全是多余的,待我说明来意,晏老笑盈盈地欣然应允,还开玩笑说:“画鱼好,年年有余,吉利。”册页上,晏老还意想不到地见到了他的故人——著名画家王企华老先生的作品。
既是忘年交,晏老和我自然是无话不谈,晏老说他原本不爱画金鱼,“我绘画主张严整刚韧的形象气质,对金鱼这一题材曾觉得有点鸳鸯蝴蝶的味道,似乎有些取悦于人的柔媚之气,因而不太喜欢,可是后来事不由己,我终归画了它”,后来还有些欲罢不能了。
是什么让晏老的态度来个180度的大转弯,且欲罢不能呢?一个偶然的机会涉猎这一题材,“我很想画金鱼在水中摇头摆尾,怡然自得的神志,可能正是金鱼那无拘无束的样子成为当时(注: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)内心困扰而渴求解脱的移情物而出现,才引起了我的情趣。”“我画金鱼,既不想脱凡脱俗,也不曲意媚俗,一如既往,只求大家愉快。”
我取回画册时,分明感受到了晏老自己享受生活,更让大家得到艺术快乐的豁达胸襟。展开画册,10条各色的金鱼栩栩如生,疏密有致地“畅游”纸上:红色的,金色的,墨色的……眼睛灵动,摇头摆尾,你追我赶,相互嬉戏,好不得意忘形；自由畅翔的鱼儿们,身前身后几抹淡绿色的水草在浅底若隐若现,伴着清澈的水波摇曳生姿。看着晏老为画题的“搅碎一池春”上款,古人“风乍起,吹皱一池春水”诗句不觉涌上心头。
我可以完满地向老同学交差了,相信其老父必会如获至宝。这是一份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珍品,值得好好珍藏!
打小喜欢小动物的儿子同样不虚此行,晏老从他的鱼缸中捞出了10条可爱的小金鱼,送给他作为礼物,儿子自然是喜出望外。晏老再三叮嘱他好好饲养,平常仔细观察鱼儿们的生活习性,下次再见时要看他写的养鱼心得。画画讲究技法,养鱼也当然有道道,为此晏老还面授机宜:养鱼先养水,自来水一定要经过晾晒,至少一周时间,最好在户外；水得常换,但不可全部换掉,要适量,注意保持水温大体恒定,好比人穿衣,不能由夏装一下子换成冬装,这样人容易感冒；别喂太多的鱼食,一条鱼一天喂一两颗饲料就行了,饥一顿饱一顿更不行……。晏老那厢娓娓而道,神情专注,一如他授课般亲切、认真、生动。儿子这边频频点头,连声说好,一副毕恭毕敬、心领神会的样子。
“授课”已毕,儿子迫不及待地接过小鱼缸,细细欣赏起这些调皮的小家伙来。它们摇头晃脑,上下游弋,好像稍微有点惊慌。难道它们知道很快就要离开自己的亲朋好友,离开这个温暖熟悉的家,移居他乡?可前途未卜,万一水土不服咋办,心中能不惶惑?我忽有所感:想来鱼儿和人一样,亦有离愁别绪,同样故土难离!念及于此,我心有不忍,这不是活活拆散鱼儿们原本和和睦睦的一家,害得人家生离死别吗?可是看儿子开心的样子,我又不忍扫了他的兴致,心中便默默许愿:鱼儿们,莫愁前路无知己,我会让你们的小主人善待你们,给你们一个宽敞舒心的家,让你们生活在一个清洁舒服的新天地!
翻翻画册,看看鱼缸,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:画册上的鱼莫不就是鱼缸里的那10条?仔细看看,像,却又不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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