汇泉湾的钟表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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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闻 时间:2017年09月08日 来源:半岛都市报
大山
我和大海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在青岛的,我爸和他爸是战友,我们同住一个大院,同在一个幼儿园长大,自然是发小。上小学时,我们还是同班同学。大海脾气好、聪明、心大、随和,一如他的名字,十分大众化——在这座海滨城市,名叫大海的人一定不少。
那年夏天,放暑假了。每天上午,我就和大海带领着几个同学去打乒乓球。那时的乒乓球赛制是三局两胜,每局21分制,双方各有五个发球权。赢者可以霸台,输者下台,轮流上台。我和大海的水平相当,都是稍高一点。当我俩比赛时,彼此之间好像有了默契。前两局各赢一局,第三局时,我俩打到21平时,有意让比分交替上升,25平,28平,30平!把那些同学急得,就是上不了台,我俩却洋洋得意,哈哈大笑。然后,我和大海一唱一和,提出双打。当然,我们俩一帮,总是霸台。直到我和大海打累了玩够了,才让给他们去玩。
青岛的夏天,不洗海澡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。可是,周围那些同学的母亲就是不允许他们洗海澡,说是危险。无奈,每天下午,只有我和大海一起到第一海水浴场去游泳。
那时去一浴游泳的人绝不比今天的少,就像下饺子一样,人挤人,但和现在不一样的是,南腔北调的外地游客极少。
夏日午后,由于洗海澡的人太多,我和大海不知不觉就走散了。没有办法,我只好到浴场钟表楼上的广播站求助。当浴场广播传出“王大海,钟表楼下有人找”时,不到五分钟,竟然来了7个名叫王大海的人,男女老少皆有。乐得我前仰后合,当然我要找的大海,也傻呵呵地站在其中。
还有一次,我和大海正在沙滩上摔跤,广播站却在广播“王大海,钟表楼下有人找”,我和大海对视片刻,会心大笑。出于好奇,我们来到钟表楼前。果然,不出我俩所料,彼大海非此大海!
夏天不知不觉地走了,“秋老虎”开始发威,溽热的天气令人烦躁。大海在沙滩上一声不响地垒“沙人”。他忽然对我说:“以后,让‘沙人’陪你游泳吧,我就不陪你游了。”我一脚踹掉“沙人”的脑袋,问道:“怎么了?”大海闷声闷气地说:“俺爸升官儿了。”我说:“这是好事啊。”他带着哭腔说:“他要调到南方去了,我们家要离开青岛。”说完,他跑进浅海,大口大口地喝起海水来。我赶紧跑过去,大声对他喊:“你疯了!”大海张着大嘴喘息,断断续续地说:“我要……记住……这海水的味道……”
那天,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离别、乡愁和迷惘。
光阴荏苒,岁月如梭,我和大海转眼都已进入不惑之年。但我们的纯真友情一如当初,从未间断。前几天,我俩微信视频聊天,回忆年少趣事,再次说起了第一海水浴场的海、沙滩、钟表楼。当我不无揶揄笑着说:“汇泉湾的海水好喝,你没忘了吧?你现在不想喝点?”大海会意,笑着说:“怎么能忘呢?明年夏天,咱们一定再去一浴洗海澡!”
这一次,大海的爽快令我惊喜。原来,大海的儿子小海考上了中国海洋大学,以后,大海来青岛的日子还会少吗?我内心的喜悦久久难以平静。大海还深情地告诉我,以后,他有可能会在青岛买套房子,常住青岛!他说,虽然他现在远离青岛的地方成家立业,但他出生在青岛,美好的少年时光在这里度过,汇泉湾畔的这片海,永远是他魂牵梦绕、割舍不断的乡情。
“王大海,钟表楼下有人找”,这句话将永远在大海和我的心底回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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